伴侶

那些分/不分的內心小劇場

記得小時候第一次翻箱倒櫃找到無意間看到哥哥藏在枕頭下的寫真集,徐若瑄的天使心,一邊警戒天線全開害怕哥哥回房間,一邊把握難得的機會仔細觀察除了我以外另一個女人的身體,想像著真實的觸感會是如何,也感受著自己身體溫度逐漸攀升。

但這讓我困惑。除了性啟蒙在我家難以言說之外,對女人感到有慾望更是一件令人感到自我羞恥之事。媽媽跟我說,千萬不可以讓別人看妳的身體,也去看別人的身體;被搜出的各種情色影像和愛情動作片,也讓哥哥被母親評得無地自容。但我卻無法忘懷,當我第一次看到柔軟富有曲線的女體時,生理和心理都產生前所未有的愉悅感。這種初萌芽的感覺在我心裡種下了一個種子:我知道我跟別人不一樣。

 

就是這一本阿阿阿!!!!
想到翻開哥哥的枕頭竟然有這麼好康的東西,讓我有事沒事就想去翻一下…

 

從小就男孩子氣的我,繼續偷看哥哥遺留在VHS錄影機裡的東瀛人妻系列,也一起分享風靡一時的同級生電腦遊戲;在電玩雜誌最後幾篇有著誇張渾圓胸部和粉嫩肌膚的追求遊戲的女主角們,總是讓我忍不住多停留幾秒在腦海中想像更真實的畫面;和班上同學到巷口的十大租書坊,也不時在少女漫畫中夾帶了幾本有著高壯狂野西方男子和妖豔性感的女僕封面的言情小說,帶回家後,我總會先找到內容描寫露骨的性愛情節,反覆看個幾次,在腦海中完成畫面演練之後,才再從頭看起小說。
這種東西是可以給四年級的小惡魔看嗎????
十大書坊你們真是人生的明燈罪惡的淵藪XD

高中愛慕女孩未果,大學同志繼續努力。和第一個女朋友交往之後,彼此都青澀沒有經驗,卻也都躍躍欲試,但常總在對方一句『妳以後還要嫁人呢!』的無奈聲中,發現內褲幾乎沒有脫下過。記得某次我對於總是『被進攻』感到心裡不平衡,加上每次嘗試『反撲』初戀女友,她都一邊笑笑地把我的手撥開,一邊說著不需要。自己知道那些心裡對上人的慾望始終無法滿足,情竇初開之時也沒有能力讓對方了解,我是真的很想探索她的身體而非因平等義務。但這段戀情終究沒有維持到可以讓彼此都明白的那一天。

後來幾任女友,『性』始終依舊是難以言說的,再怎麼樣裝扮都無法看起來踢的外表,出社會以後更是越來越女性化的打扮,總是讓初初交往的人誤以為,我從不會有侵略、壓倒、征服的慾望。被期待著擔任勾引與引起慾望的角色,殊不知在共浴之時,每每都想把在外帥氣但回家顯露一絲嬌柔的她,轉身壓在牆上進入到她的身體裡。

某次當時的女友買了一套新運動內衣當泳衣,想穿給我看看是否合適,我一時沒掩飾好不小心就露出了日本色老頭的表情,下一個動作當然就是把女友拐上床,沒時間想太多先把衣服扒光再說。我相當沉醉在那樣的氛圍中,沒想到一抬頭只見女友驚恐的表情,幽幽的說:『好…我相信妳是不分了,可以不要再這樣嗎?』。才意識到自己深埋的慾望有多強烈,也懊悔著沒有先讓她了解再表露出來。

我想我的不分是從這裡來的,非關外表或對象的偏好,我對征服女體的渴求,和被進入的生理需求,攪和著那些更細微的情慾互動需求,在心裡轉啊轉的……慢慢瞭解了我總迷戀著些微豐腴的女體和那起伏的曲線、憶起了從小有時想像自己是潛入人妻家中的無臉角色而有時是人妻、女同學靠著我的時候總是緊張和害怕碰觸到她們的身體,即是知道妳有的我也有……。

這樣走在路上看似一個平凡的普通女孩,與踢同行時才有人投以同類的目光,毫無疑問一百個人會有一百零一個說我是婆,但我始終難以大方接受,難以說出這雙漂亮但不合腳的鞋,到底哪裡不對勁。我想這些無人可言說的情慾經驗,讓我在關係裡對『性』總是有層層疊疊的心防,難以靠近,也難以輕鬆地、平靜地道出『我到底是甚麼?』。

然而,認同從來就不是一個當下的終點,而是一個持續向前的歷程。持續向前的我對於旁人說我是甚麼,已不覺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知道自己是甚麼,也開心著能夠說出自己是甚麼。所以澄清或聲明,有時候是對自己喊話的聲音,到現在,對我而言,有時也是一個讓旁人驚奇的小手段,再也不是過去那需要我大聲疾呼重申的說不出的秘密。

 

5 Comments

  1. 我在我姐的書叢裡也有翻過「與蝴蝶共舞」耶,不過當然我著重的部分和你相反,哈。大推「認同從來就不是一個當下的終點,而是一個持續向前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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