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幼稚園以前,就特愛看檳榔紙盒以及打火機貼紙上的美女圖/廉價而美好啊,10歲開始第一次想親我的好朋友/and more…,到13歲的初戀/儘管她打死不承認我們這段淒美戀曲,我想那些是我的起點。然後最簡單的定義我,是個對自己身份舒服,高調又發光的同志。

雖然我對家人的首次出櫃是被動式,(聽說)是我的初戀情人兒因為我們之間讓她太煩惱,她找了我們當時的導師訴苦,事情因而曝光。奇怪的是我家人卻沒有對女生愛女生這件事有太大反應,初步判斷是因為我當時其他的離經叛道,已經搾乾他們所有管教的力氣。
加上不知哪來的自信,從來對自己的這個身份沒有任何隱瞞,可能因為這樣,我的朋友同學老師同事們,對於我+我所代表的身份,也都沒有任何困難。甚至家人都可以談我(一段接一段)的戀情。 我也投身校園同志活動,帶著我的老師身份教他們比學術重要得多的東西。
我好幸運,
是嗎?
是的,我相信。
而我真萬萬沒想到這樣的我也會有一天需要面對我媽媽痛哭說妳甚麼都可以做就是不能做同性戀不可以我就是不能接受。
嗯,這樣。我回到房間,第一次看到那雕工精細的木製櫃子,上帝給的禮物啊,然後我把一些甚麼放了鎖了。
幾年後一場車禍,急診室臨時病床上,爸媽在身邊急著哭著,我滿臉是血。拿起電話我說,我打給M,接通了我說,寶貝我在醫院,沒事了我沒有事,寶貝別哭寶貝我也愛你。就這樣,我利用了我的傷護送了我的二次出櫃過關。
而頭皮上為縫針剃了的髮,終於長至腰際的那個春天,我跟她分開了。後來一些與男人的風流情事有意無意讓媽媽知道,媽媽本來很開心覺得我終於可以恢復正常了,卻在夏天曬得人頭昏之際,我把後來交往的女孩帶到媽媽面前。接下來的幾年就是無盡的拉扯、哭、躲藏、假裝沒事。
這時候你問我我的認同是什麼,有空的話我會說我是酷兒,沒空的話我會說我是女同志。但是我身邊的女孩不理解,我前一個女孩也不理解。因為我在她們身邊的時候不就是女同志嗎?怎麼會變成酷兒。
跟女孩的關係後來結束了。
我人生的一個階段也隨之結束。但是藉此我也有了很多空間去思考自己,現在可以很舒服地說我是酷兒。也已經比較能夠自在地說起和女孩的關係結束了,我人生有一大段都已經是過去了。
可是一切都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