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的秋天，要它別來，還是來了…。
風扇的插頭拔掉了收在一邊,晚上沒有引擎的聲音有點顯得寂寞。窗外吹進來的風,我拉高了棉被,真是秋天了。陽台上的背心掛著,被風吹的搖曳。前幾天還略顯悶熱,沒想到東北季風來的挺迅速的,氣溫說降就降,對我這個要通勤去山上唸書的小孩來說真是一大挑戰,不過就是溫差的對抗。
早上的台北很清新,只差沒有洗完澡的香皂味,大人、小孩、學生們惺忪的眼神倒是很一致,哈欠也是接二連三。手插進褲子口袋,棉被裡的溫度還來不及帶出門,只保留了一點在放在口袋裡,然後我開始走在有換季沒拍賣的街頭上。秋雨通常下得很精緻細微,似乎在模仿雪的輕柔感, 曝露在外的手背擋著地心引力落下的雨水,眼鏡未濕,水卻一一滲透了我身上的棉織品,像是帶了一身秋,微涼。
早晨八點半的天空,濛上了一層霧,紅綠燈散發出來的是迷幻的光暈,擦了擦自己的眼鏡才確定不是眼鏡髒了。站在半濕的柏油路和走在斑馬線上, 這曾經是炎夏的熱輻射,如今冷卻不再製造人工溫室效應。看著人與人之間的熱情也跟著換了季,口袋裡的手、捧在胸前的手,悄悄的把熱情給收了起來,一陣冷風更是把人吹得聳肩皺臉。
都忘了剛過的中秋節,玉兔與嫦娥年度的唯一一場秀,那一下午的一場雨,秋天悄悄來過了。傍晚大家三五好友圍在熱烘烘的木炭旁,彷彿炭火也在和我們一同歡慶,劈啪啦。經過不斷的翻烤,再刷上美味的特製烤肉醬,肉片、甜不辣、玉米、蛤蠣,香味四溢有如誇張廣告似的,歡愉的氣氛就像是春天那樣的美好。
半夜回台北的路上,擋風的雨衣隨著時速六十的速度飄打著, 在友人散去後,歡笑聲總能讓人在寂寞的時候心頭一暖。 澆熄的木炭, 竄起白煙, 直到蒸散。 時間一秒、兩秒、三秒,一分鐘,一小時,眼前的事物不斷的改變與進行,那些過去都只在我們的回憶裡佔了一小部分,無法像當下那麼的真實與深刻,所以更要努力的活在當下,創造生命的感動與快樂,那才是美麗人生。
溫度開始降低。原來,真的是秋天了。
發動摩托車引擎,帶上鐵甲鋼盔,我已準備好上路遠征木柵去,緊繃的心情沒有一刻停過,數百條神經戰戰兢兢的拉好,隨時做出防守與進攻的姿態。(那時是第一次騎車到木柵) 馬路上的大小烏龜,那…我就是一條小蚯蚓吧?!十五分鐘的車程,停好車後,鼻水開始流了下來,噴嚏也開始狂打,我打擾到鳥兒們的嬉鬧了。早上真的比較冷,而且在都市的近郊,我才發現樹葉怎麼樣掉落。空氣顯的有那麼多一些涼涼的大自然芬多精,迎面沖洗,實在令人感到全身舒坦,只是我有點著涼了,哈啾…。
『今天比較冷喔,有沒有穿多一點?』我打了通電話關心。
『有阿,我今天穿最厚的那一件呢!』他似乎很滿足高興的說。
我們的愛情,歷經了春夏秋冬。冬天奠基,春天發芽,夏天熱戀,秋天正是現在,希望是走進穩定。冬天的情人節我們一起度過幾個小時的相聚,雖然還有個友人打擾,不,事實上是我打擾人家。夏天的情人節,分手後第三天的情人節,以為從此跟中國情人節擦身而過,不過我們說好了,要一起過,因為我們都沒有正式的過個屬於情人的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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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那前一年的七夕情人節,有三十七度這麼熱,我身上的背心是天空的顏色,而你,那一刻我看見你,立刻拉起你的手,視覺神經與中樞神經的強力運作,最後抵達大腦主控室,結論是我發誓我還很愛你!雖然分手還不到一個禮拜。穿著我送給你的長袖襯衫,小格子淡藍色線條,手上還戴了我送你的戒指,其實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傷與感動,我有點小沉默,因為是情人節吧,提早送出的情人節禮物你今天穿上了,戴上了。
『在這裡吃感覺好妙喔,讓我一直以為是在國外的餐廳吃自助吧!重點是外面的天氣根本就跟熱帶國家一樣啊!』我邊吃著南洋蘿蔔糕邊對你說。一旁的服務生忙碌來回穿梭。
『對阿, 這裡超讚的耶!』
他說完立刻就是兩通電話歡欣鼓舞的介紹朋友來這裡吃, 好像發現了寶藏一樣興奮。
怎麼今天這個日子感動特別多呢?是為了配合今天的節日氣氛嗎?我看著你很久,突然你發現我盯著你看…
『看什麼?』你嘴裡還塞著春捲餡邊說。
『沒有阿,看你不行喔?』我不會承認我是笑面狐然後心裡在盤算著甚麼。
今天過後我們就不會再見面了,也就真的就是舊情人了。分手的那天你帶我回到我們訂情的那個石像面前,如此沉默的彼此,石像暗暗的射傷我們,是毛髮無傷,但心痛了很久。想仔細看看染黑頭髮的你,想看看穿著我送你的襯衫的樣子,想看看你的迷人雙眼,想再對你說一次:『我愛你, 情人節快樂。』
『呼~ 吃完這頓就可以不用去新加坡啦!』自以為賺到的心態, 你沒有反應, 專心的看著你手中的雜誌。
倒了第三杯新加坡口味的冬瓜茶,我想我愛上了,它甜甜淡淡的清爽香氣,真是順口極了!搖了杯中的碎冰,透過杯子看著你安靜的樣子,我笑了下,分手之後我們竟可以甜蜜的如這冬瓜茶,帶點特別的感覺,是分手後所謂的沒分乾淨嗎?桌上擺了一碗是我特調給你的刨冰,但你攪了攪後說你不愛吃甜的,你可愛的地方就在這,不喜歡的還是要我幫你弄到你面前,然後心意到就滿足了,食物擺一旁,但我可能氣個半死!
之後的幾回掙扎,我們熬過了愛情的考驗,我們努力一起將星星連成一個屬於我們的愛情符號,說好了要跟宇宙一樣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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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拉回秋天初到的那天,下了課如往常般都會往他家跑,一待就是凌晨一點鐘,是該回家的時候了,我們下樓準備牽車。
『哈哈,現在拿出這個東西戴就不怕被笑囉!』你邊得意邊在包包裡掏啊掏的,原來是圍巾。
秋天的季節, 好久不見的圍巾, 這一年冷的比較早。
昨晚看完電影,立刻過去抱住你,不想錯過可以和你相擁入睡的夜晚,和你,我的愛人。既然不能對過去做改變,那就好好改變未來吧!躺在靠窗的小房間,沒有突然呼嘯而過的飆車騎士顯得非常安靜,關上燈,外頭的燈害竟然比屋內的黑暗還明亮,我以為才下午六點。你在我臉上呼的氣滑過我的唇,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在昏暗的房間,我可以嗅到你身體的每個呼吸,然後一同攜手進入夢鄉。這晚不經意發現,當每一次你翻身醒來,就會把我抱著,然後再睡一次,重覆著,偶而窗外來一陣風,掛著的小風鈴就會被譜出微微的安眠曲。
秋天不是後母心,是有秋老虎,有一天早上太陽不客氣的照射進來,真的是熱到睡不下去,怎麼秋天也可以這麼像夏天?還是只是剛好夏天回來要拿走它遺忘了的東西?然後找不到只好打擾了秋天暫住下來。
『外面很熱吧! 你不要再套這件啦,真的會很熱。』 想勸他換另一件,我說。
抓了下脖子, 指著外頭的亮光, 證明太陽很大。
『不要! 我已經配好了我要穿的衣服褲子。』 他猶豫了一下帶點任性。
在我極度說服下才讓他換了另一件,也是我喜歡的那一件粉紅色上衣。你一身打扮我看到了我自己,我這樣對他說。我的褲子,我的上衣,我的穿法,開始帶銀項鍊而替換了那條略顯粗曠的石鍊。
外頭天氣根本就是夏天的模樣,狗狗坐臥在路邊悠哉的享受日光浴,我們找了家店打算早餐中餐一起吃。咖哩飯、大碗滷肉飯、羹麵,我想以細嚼慢嚥致勝,來和你這狼吞虎嚥比賽。大概是麵吃太快了,你直喊好熱,然後擺出生氣的面容,你額頭上的汗蠢蠢欲動。脫掉那件長袖,好像於事無補,你依然熱氣沖天,怎麼了?像是活火山裡的熔岩,滾滾高溫的岩漿直衝火山口,然後爆發。你看著旁邊的大水族缸,指著說:
『好好喔! 當魚都不會怕熱,在涼涼的水裡面游來游去。』 水族缸裡的幫浦轟隆隆著。
『嗯, 對啊!』 我同意他的說法,然後撇回頭繼續看新聞。
『那…我要當那隻白色的魚!』 你突然指著大聲的說。
『喔…。』 我哭笑不得外加傻眼,你已經熱到想要變成魚了嗎?
『嗯,那不對,你是那隻黑色的。』 我突然翻盤試圖要引起他的格外注目。
『為什麼? 牠在追別的魚耶!』 他接著說,果然中了我的圈套。
『對啊,你就這麼壞,所以你是那隻黑的,哈!』 我故意的說,且非常得意。
愛情的美妙在於你遇到怎樣的一個人:
春天賞花時你會覺得那個人可能在拍照時人比花嬌;
夏天吃冰時你會覺得那個人有澆不熄的熱情火;
秋天烤肉時你會覺得那個人會烤肉給你吃;
冬天泡湯時你會覺得那個人是平常不可或缺的大型暖暖包。
對愛情單純一點,對愛情善良一點,我們都會是很幸福的同志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