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夏天,妳走進我的生命。
回想起來都是這樣子的,被一個明亮的女孩吸引,不管那明亮是來自外在或是內裡,高度反差的性格總是引起我的好奇,雖然妳們總是表現比我主動。
我們認識在我生命中最躁動不安的時期,妳坐在重考班我的正後方,最後一個月的衝刺,我埋首書本考卷,妳則傳來一張又一張紙條,有時畫上我的後腦勺,有時直接拍我肩膀不讓我唸書。妳很漂亮,我想可能是在我們已經認識講話了五次我才意識到這事實。妳給我看已追妳三年的男孩的照片,是張高中畢業照。很帥噢,我一定是這麼說的。
忘了是誰先坦白,雖然說我的外型明顯就是踢有什麼好坦白,但妳對我坦誠妳忘不了的初戀情人學姊卻讓年輕的我驚訝萬分吧。
當時的我也處在走不出前任女友的情傷中,邊療傷邊孤獨一人在台北重考,現在想來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量支持自己的。只是覺得,我真的不想回中部。很像是負傷的獸吧,妳看過我那神情。
六月時期的二二八公園,我們坐在寧靜的一角看著天,晚上六點多還是八點多呢?天是黑的,還見得到不遠處國泰大樓的電子鐘。我把CD隨身聽的耳機塞進妳耳朵,周圍的車聲人聲都遠去,讓妳聽我最喜歡的歌:五月天「愛情的模樣」。

那是還未正式走入社群的我,在封閉的重考班環境中唯一的慰藉……竟然是一首歌。現在想來還是覺得驚奇,為年輕的旺盛生命力感到驚奇。
當時的我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裡,「台大或政大吧。」我一定是這麼說的,眼神篤定卻又一絲憂鬱(這樣說自己好像挺欠揍XD),妳則是垂下長睫毛。「我會讓妳留在台北的。」我很有自信地說。
我的確成功地運用加權分數與志願序跟我對台灣萬惡聯考制度的瞭解,讓妳留在台北,但我們並沒有得到彼此。冬天的陽明山上,我望著妳宿舍窗口,點上一根菸允許自己想著妳流淚。受夠了對話筒說話,於是我決定再也不撥妳的電話。幾週過去,一天午後接到一通不出聲的電話,那頭傳來車潮聲,靜謐的沈默彌漫,我知道是妳。
三年多後我到南部工作,想起妳在台南,於是我們輾轉聯絡上了。一連幾晚在msn上聊天,補上過去的空白。終於問出口也得到了解答:是的妳當初是喜歡我的,是的妳怕得不到我善意的回應,是的妳認為我們當初是在一起的。遲來的答覆改變不了我們的人生已走向不同的岔路的事實,我們也不想改變,過去已經過去,珍惜現在能重新聯絡的緣份,也好。
但我不能否認當我再次見到妳,我的心還是漏跳了一拍;妳淘氣的神情沒變,然多了幾分溫柔。妳點起了菸,說起妳死去的狗女兒,說起妳妹妹妳媽媽,說起那我錯過的妳的大學生活。忘了是否問起那個追妳很久的男生,或許沒有。煙霧中我只覺得距離妳又近、又遠。但朋友不會這樣子想的,我知道妳在我心中還是很特別。
過了三年,妳告訴我妳要結婚了。對象是那個男生。妳邀我去婚禮分享妳的喜悅與幸福。出於好奇也好,真心祝福也罷,我決定出席。我請我最好的男生朋友陪我去。身穿白紗的妳還是很美,妳看到我後很開心地挽著我的手,拉著我去見妳的家人。我還是妳口中那個優秀的台大朋友,妳眼中流露我們初識時,妳看我的那種崇拜與驕傲神情。
雖然很諷刺的是(也是後來常被我拿來自我調侃的),我當天才從司儀口中的介紹得知,你們已經愛情長跑十一年…,掐指一算,我當了地下小三而不自知。
回家後是有那麼一點氣惱吧,我說我。但妳已經結婚為人妻,我也只能祝福。但我知道我是有些過不去的,關於妳不對我說你們當初是交往的狀態。這是為什麼我出國前後都沒通知妳的原因。隨著我們越長大,反正話題也接不上了,不是嗎?
關於愛情的模樣,我現在還是摸不清楚。從前我是雨,現在或許我是巨大海洋。無論如何,那個夏夜互相依偎的我們,會一直在我記憶深處。妳說:「真的跟你平常哼的一模一樣耶。」那驚喜的語調與閃亮眼眸,也會一直溫暖著十九歲的我,與三十歲的我。
鐵漢柔情哪!
五月天的歌!!!
好喜歡他們這首,偏偏現在的演唱會已經不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