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日我去了818聲援大埔拆政府的靜坐,再上上個禮拜,25萬白衫軍送仲丘的那場抗議,我也去路過了一下。(我待的時間不長,無法說是參加)
也因為見識過了25萬人的大陣仗,因此抵達818凱道現場時,雖然心知肚明兩者的規模必定差異很大,我還是輕微地失望了。

我一邊告訴自己:沒關係,只要未來了解這件事的人越多,感同身受的人越多,願意起而表達改變立場的人就會越多;然而另一邊,我其實很難被自己的話所說服。冷漠的台灣人似乎比想像得還要占多數。
記得今年年初,關廠工人以臥軌行動希望換取勞委會主委出面對談時,現場多數民眾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準時回家吃飯,甚至對關廠工人大罵「全部壓死」。這些打拚了大半輩子的人,他們辛苦賺來的薪水跟退休金都被跑路的老闆捲走了,而政府原本承諾代為求償,卻因找不到老闆討回積欠債款,反過來要工人把他們應得的退休金資遣費全數繳回,甚至不惜花費千萬、聘請八十多位律師控告這群年長的工人。這群工人裡頭不乏六七十歲的阿公阿嬤,他們已浪費了自己大部分的人生在為如狼似虎的老闆賣命,只求溫飽;現在又要為了爭取原本就屬於他們的權益,被政府控告,去臥軌、去遊行、去坐在烈日下的柏油路。
如此不公不義,沒肝沒肺的事情,是非黑白都寫在上頭,清清楚楚,為什麼在意的人這麼少呢?
當在意這件事的人用激情的語言高呼,要冷漠的那一半看看這群飽受壓榨的同胞、希望看到將心比心的反應時,不在意的那一半只會把焦點放在「不理性」「手段錯誤」上。他們會說:「好,你很可憐,但是你應該去找政府。」而在我看來,那只是掩飾冷漠的說詞罷了。冷漠的人,總是滿意於自己的理性。
彷彿是兩個完全平行的世界,即使兩者重疊的區塊明明很大,即使我們都有可能哪天就落入沒有工作、沒有資遣費,或是沒有家園的下場。但在那之前,這兩者之間的界線,仍舊畫得清楚分明。官逼民反,沒逼到眼前,大多數人還是不痛不癢。
還記得那陣子,高二的家教學生提起這件新聞時,也十分不以為然地批評了一番,所持的就是「抗議歸抗議,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妨礙大多數人的權益」的論調。我按捺著,把事件的始末對他詳細說明了一次,換來一點語塞,一場「啊,好吧,那也沒辦法」的沉默聳肩;當同事談起這件事時,老闆說「啊,好可憐,那捐點錢給他們吧。」
有時候我真的很納悶,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台灣冷漠的那一群人才願意挺身而出,才覺得這些事情與自己憂戚相關?而雖然我很不願承認,但心裡冒出的那個細微聲音是這樣說的:「等他們自己被這樣對待的時候。」
什麼時候?等新聞自由言論自由出版自由一步步縮減,台灣媒體全面以大陸官方意見為意見的時候;等你家房子也被強制都更、無論你怎麼重申你不需要,還是被戴上「太貪婪,想拿更多錢才拒絕」的大帽子的時候(好吧,年輕一代擁有房子的人少了,所以不會有感覺);等美麗灣終於落成營業,東海岸數百個BOT案風風火火開始跟進、人們在海邊玩耍要付費買入場券的時候……
我知道,這嚇唬不了誰。憑著冷漠,台灣人民勢必能以珍惜小確幸的心情,堅忍度過接下來的每個日子,找到內心的平靜。
有時候我真的很納悶,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台灣冷漠的那一群人才願意挺身而出,才覺得這些事情與自己憂戚相關?而雖然我很不願承認,但心裡冒出的那個細微聲音是這樣說的:「等他們自己被這樣對待的時候。」
這種感覺,大家都常有。
關於「台灣人冷漠」的想法,在社會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但問題是,每每我們在思考這個問題時,
最終大家的討論又會回到「人性的冷漠」,
然後大家揮揮手,好像很有思考,但也很感嘆地結束了討論,
這樣的過程真的很有意義嗎?
除了「冷漠」以外,有沒有其他的原因?
或者,
我們只是繞著圓形的「冷漠思維」,
討論了一圈,最後又回到原點?
「冷漠」確實是個好原因,
但恐怕,這樣的緣由,也成為許多想探究原因的人的束縛了。
有時甚至會發現,
「當你理解這個原因以後,你會變得跟這個原因本身一樣。」
如果那個原因是冷漠,這豈不是件很可惜的事?
除非這樣的冷漠背後,有什麼 熱 的東西在,
那麼我會說,那個熱的,既是原點,也是終點 :)
這篇文章,有著 熱 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