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屆台灣國際女性影展上週末順利落幕!以下是訪問今年的女性影展策展人蘇盈如的內容!
策展人的小檔案:
蘇盈如,熟悉人文科學。在大學時期就參與女性影展的志工,畢業之後,曾經待過《破報》,也在女性影展當過行銷活動統籌和國際聯絡,去年有參與第二十一屆女影的選片。今年,接任第二十二屆台灣國際女性影展的策展人。
- 能談一下今年女影的標題「未知之境 餘鬼狂歡」,能介紹一下概念嗎?
蘇盈如(以下簡稱蘇):
「未知之境 餘鬼狂歡」主要是我對台灣當代社會狀態一種觀感。可能是自己的生命狀態,也可能是感覺到身邊的人生命狀態,覺得很多事情充滿了浮動和未知,充滿了許多可能。至於「餘鬼」,主要是因為看到主視覺以後,聯想到的一個概念。
女性影展很多議題主要是關注性別、關注女性的,同時也是女性導演展演自己作品的平台。但是我希望可以擴大議題,而這些議題的不只是女性。我更希望這些議題能涵蓋社會底層、被邊緣化的,覺得自己是渺小且多餘的聲音。我們基礎應不只是性別和女性,而是我們曾經都是被社會邊緣化被噤聲的那群人。所以希望能召喚這些同樣也是被噤聲的人,參與影展。

逸鴻(以下簡稱猴):
召喚是指觀眾?還是指今年選片的議題?今年選片的議題其實還明顯有包含這些社會底層的。
蘇:
其實都有。其實性別是個根本和基礎,但希望能打破一些框架。
- 那海報主視覺的概念是什麼?
蘇:
今年策展的宗旨主要是展現「女性的冒險精神」。我自己喜歡自助旅行,但我從很多電影上面看到許多冒險家形象都是男性。其實冒險精神和女性的冒險精神是可以重新定義的,而且我覺得比起男性冒險精神所代表的征服、強權,女性的冒險精神是很不一樣的。
所以一開始我們是朝這樣的方向請設計者設計視覺海報。而這款海報是我們相當喜歡的一個版本,畫面傳達出來的是年輕的感覺,然後海報一開始身上並沒有刺青。然後我們覺得太乾淨了,所以加上了刺青,代表著這個身體可以是骯髒的、黑的或是強壯的等不同於一般社會對女性的期待或約束。
然後星空的部份是我們團隊相當喜歡的概念,代表是面向未來的冒險精神,在一個未知或是我們嚮往也可以往前邁進探索的地方。今年也有針對星空做相關的發想和包裝。
猴:
那這跟妳看到主視覺後聯想到餘鬼的關係是?
蘇:
可能是黑暗吧。去年的女性影展有個「讓我們一起下流」的主題,其實今年也有延續這個精神。無論是女性影展或是其他的台灣獨立文化、空間或是產品,都是從地下黑暗出發,而這也是我們要彰顯的部分。

- 我看到手冊上有強調「瘋女」,那跟今年影展有什麼關聯?
蘇:
影展是個公開的活動,我們希望在這個公開的活動把女性一些負面詞彙拿出來在檯面上討論,比方說:老查某、老雞掰和瘋女人….之類的。我們要討論的不只是汙名,其實是要彰顯這些負面的詞彙其實是一種勳章(語言的翻轉)。
這樣的概念有點像佔領公共空間,就是我們把這些負面的詞彙拿出來公開討論。好比酷兒(Queer)一詞的翻轉就是一個例子。或是女性社會運動者在社運現場會自稱自己是「瘋女人」,其實都是一個很酷的展現,都可以拿出來討論。

- 今年影展的片子有些其實是女影長期關懷和近年開始會注意的議題,比如說:失婚或強暴。然後近年也有一些跟歷史有關的片子會在影展上播放,可以講一下為什麼會注意這些議題呢?還有跟今年有哪些主題有關?
蘇:
影展是有一個策展概念,但主要有三個力量在支撐。第一個是觀眾存在、反映,可以告訴我們他們喜歡看什麼樣的片子。第二個是電影創作者,影展或許會關注或傳達一些議題給觀眾,但其實是這些創作者會透過這些作品抓住我們,要我們去注意到這些議題。第三個就是性別研究者或行動者,特別是在女性影展內部。我們會不斷的去開啟一些討論的空間,和突破一些既有的框架。
然後像今年的單元,「勇女無懼」或是「老查某人」,就是在討論女性的冒險精神。「勇女無懼」談論的女性形象都非常的鮮明或勇敢的女性形象。而且不只歐美,還有包含各國如:巴基斯坦的女性。特別是運動的部分,就是女性會喜歡鍛鍊自己身體。那運動對於女性身體的再現或是女性身體自主權是否會有不一樣的辯證,其實可以討論的。然後特別是一些觀眾會喜歡看運動的片子,所以今年挑了三部跟運動有關的片子。

然後「老查某人」,是因為我們影展的團隊平均年齡是20-30歲,然而主席就是跟我們是屬於不同世代的。強調不同世代的聲音都可以出來,就是冒險精神不應是屬於年輕女性的專利,是可以突破身體或年齡的界限。然後用「老查某人」這樣的概念,是因為年輕世代覺得長輩是一些威權,會覺得她們很魯蛇,但其實有時候我們也會有類似的心境。所以希望用比較幽默的方式來討論這個部分。
然後去年是討論「新自由主義」,今年是想關注「國家」。試想彰顯一種精神或思想,對我或影像藝術而言,我們會關心人的存在,或人的聲音大於體制。國家界線或體制,其實就是非常明顯的體制的壓迫。那就是希望能打破這樣的壓迫,突顯人的存在本來就應該要反體制的。也是對於影像和普遍人性的立場。
至於為什麼關注這些議題,就像先前所說,女性導演應該會讓我們知道要關注什麼,同時也是在討論身體權的部分,像強暴就是屬於身體權的部分。今年《護家魔》就是在談家庭的性侵。
失婚的部分,我覺得是台灣女人一直會碰到的問題。如果我們一直以丈夫或男人作為經濟支柱,那失婚對於女人而言是一種很大影響。我覺得這是對於台灣閩南的女性們很容易會碰到的問題。至於歷史的部分,是我們累積到現在才比較有史料可以談。像今年有三部在討論酷兒歷史的片子,《搖擺彩虹吧》、《我們的故事:北京酷兒游擊戰》和《消失的阿蜜娜》甚至《非典型女性主義》都是累積到現在我們才有比較多的史料和觀點去回顧這些歷史。

- 女影在開展前夕因為在粉絲專頁上擺上解放乳頭的劇照,而被封鎖。能談一下對解放乳頭的看法嗎?
蘇:
其實今年我們放劇照的時候沒有想很多,畢竟更早之前也有放過露胸部的劇照。所以是完全沒有想到,會被刪照片和封鎖幾個小時的網頁。也是在那個當下,才發現到,影片的事情其實也是會發生在我們身上的。雖然故事是發生在紐約,但我們也能感受到共通性。
然後我曾經想過臉書的立場,如果臉書是一個人會怎麼看待解放乳頭這件事。如果臉書身上充滿乳頭、屁股、陰道,那是否也代表著色情?是否也被物化了?不過就好像是董氏基金會跟吸菸者的關係,你乾脆就不要禁就好了。畢竟這些就是本來存在的東西,越是禁止反而會讓人更好奇。

- 今年是盈如第一次接女性影展的總監,可以談一些對女影的期待嗎?
蘇:
我可以做到的有兩個點。一個是標誌當代女性的形象,如同前面所談,可以把一些事情像佔領公領域一樣放到檯面上討論。把女性形象拿出來討論,希望引起一些共鳴。可以標誌女性可以冒險、勇敢可以自我反省、突破的形象。
希望台灣的女性能打破一些框架。第二個就是希望工作團隊不要太累,希望能在這裡做一些自己想做。因為就是在這裡,我們才能做我們想做的事情和說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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