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侶

我的太子幫

沒有你們,這一路我走不過來。

我們沒有歃血為盟。沒有切雞頭也沒有拜關老爺。
我們沒有廟口,也沒有大哥。

但我們成群結黨。我們常坐臥在校園的一角,騎車到後山看日出看日落。我們去淡水、去陽明山,去東區去公館、去師大。天黑了,便走進那間小酒館,叫了酒,點起菸,說著笑著哭著,然後天就亮了。

這是我的太子幫。

經過這麼多年,大家也都邁入而立之年。要見面,難了。我住在美國,朋友有的在西岸、有的在東岸,有的在台灣。今年跟這個碰了面,明年見著了那個。今夕是何夕能共此燈燭光?明天打包上飛機,隔著山隔著海,其實誰也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能見面。

可是,這些朋友總在我心裡。

這群朋友,可以從大一那年說起。

大一上,一天早上搭捷運上學。睡得東倒西歪地,快到學校時醒來。跟前站著一個人,他開口說:「請問你是不是某某某?」(說了我的全名)

是的。當時我的心情就如同上圖一般:這個壞人想對我做什麼?(編按:本文作者當年可能長得比較像壞人)

這人叫娘娘。後來,我們當然成為了好朋友。娘娘那時會走過來跟我說話,當然是有原因的。娘娘跟我同一個高中,我從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是誰,但,敝人,高中時相當不懂得低調。國三交了第一個女友後,剛上高一時天真的以為「嗯,跟女生在一起這件事,應該只是一次性的吧?暫時的吧?嗯。應該是的。」結果,一進高中就被學姊 A 搭訕。然後跟 A 交往,然後 A 的同學 B 出現,於是跟 A 分手後便跟 B 開始交往。在這兩位學姊後,還有 B 的朋友 C、然後 D、然後 E、然後 F……

你說,我這不是禽獸嗎?這就是為什麼娘娘在捷運上一眼就認出了我這禽獸來。其實這些年我好幾次想過為什麼娘娘當初願意來認識我、跟我當朋友?

大學的朋友,其實就是兩群。一群是系上的,一群就是娘娘這群(所以我們其實不是太子幫,是娘娘幫……)。大學生活沒有什麼打打殺殺,但卻很多愛恨情仇。兩群朋友,都是我的港灣。

我的小酒館。
我沒有廟口,但是我有一間小酒館,這小酒館就是娘娘幫,不,太子幫的聚會場所。大學時白天的生活是很忙碌的,到了晚上,累了時,我總會往那間小酒館跑。倒不是說跟大家約好一起去,而是,在白天的生活、打工、感情生活中撞疼了撞累了後,騎上車,拿起電話,「喂?你們在那邊嗎?」通常,幾個好友都已經在小酒館裡了。我甚至好幾次拿著功課在小酒館裡面用功,因為整個台北市,這間小酒館是最讓我能安心的地方。要說話,有人陪。要哭,有酒喝。要安靜,也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

跟娘娘在捷運上有了第一次邂逅後,後來我因為大學生活太苦悶,跑去參加了學校的女同志社團,在社團裡,才算是真的認識了娘娘(在之前都覺得他是可怕的怪咖)。

娘娘是我大學時愛恨情仇的最好見證人(或受害者)。大學時的愛恨情仇當然不雅於高中。包括,大一時追不到的那兩個學姊。包括,在一起兩年的同學。包括、三個校內跟一個校外的學妹。

我眼中的娘娘,常常需要幫大家收爛攤子(可能幫我收最多)。不管是今天誰愛了誰,誰恨了誰,誰喝倒在路邊,或誰哭倒在路邊,娘娘都會下凡來為大家開示……

「你這輩子最想做什麼?」

很小很小的時候,高一高二吧,我想要跟女友住在一起。身為台北市的高中生,那時的一個無聊課後活動叫做「去逛 IKEA」。 逛著 IKEA,看著這個桌子、那張椅子,小小的願望,不過是能和心愛的另一半一起生活。

過了十幾年,現在想做的事又是什麼呢?

well… 中間這些年有很多遠大的理想夢想,念書、工作、功成名就。現在其實只是希望能常常在大家身邊,太子幫的每個人,家人,然後成家。對啊,朋友、家人、另一半,人生這樣就完滿了,不是嗎?

希望,朋友能常見面。

希望,媽媽能了解。能接受。

然後,R小姐,我們結婚吧。

後記

本篇獻給一路陪我走來的朋友們:小鬼、老大、娘娘、左滾輪、右滾輪、低董。娘娘當文中主角是因為他串場串很順。有空,大家一起兜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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